张颂池做东,让老鸨将这环春楼各色的姑娘点了个遍悉数招来,嬉笑着让谢迁尧自个挑就环上个美人往边上去陪酒了。
一众人入了这楼中皆是如狼似虎地往姑娘们面前凑,有欲说还休,有低眉垂眼,有百般奉承。
若是有看对眼的,便有置好的厢房供他们寻欢作乐。楼中一夜笙歌鼎沸,确似有人间极乐之相,只是于这些富强贵胄而言。
老鸨见谢迁尧一人坐在窗侧的蒲团边,冷瞧着这众人莺歌燕舞。心中盘算,择了她们姑娘中最是乖巧懂事的迎雪送上去。
迎雪纤手掂玉杯,含羞掩面却不贴上前,只是轻盈落座谢迁尧身旁。她知谢迁尧是头回来,颇有分寸地为他斟酒。
“公子,请。”
谢迁尧睨了她一眼,却并未接下。
老鸨瞧谢迁尧在这歌舞升平中面色越发难看,心中暗道不好疑是迎雪不合他意,连招来三个美人还欲送上前。
已入了秋,这些美人却仍身着薄纱夏装,纱下肤如凝脂分外婀娜。谢迁尧见那老鸨还要招人来,瞬时起身。
张颂池酒喝得尽兴,见他起身,举杯一笑:“迁尧兄,你……”
张颂池向来热情洋溢,谢迁尧懒得多生事,抬手阻了三位女子上前,指着迎雪向老鸨淡然道:“烦请开个厢房,要隔音些的。”
“谢兄果真上道!”
张颂池满面春风,分外惬意,指着迎雪道:“这位可是我张颂池的贵客,伺候好了好处少不了你的,懂?”
迎雪含羞半敛眉垂眼道:“是。”
待谢迁尧缓步入了屋,迎雪紧随其后掩上门,接客多年,却难得见谢迁尧这般冷淡的,竟令迎雪有些忐忑。
谢迁尧被这满屋的艳浓香味熏得近乎嗅觉失灵,进屋便往窗前去。将经年累月落满灰尘的窗户推开。
月光皎洁,清风自窗前拂过,吹灭了两盏烛火。
“坐。”谢迁尧出声向迎雪道,人依旧背对着人家姑娘,仰着头看窗外那一轮明月。
迎雪便按往常习惯地开始解去外衣,谢迁尧开了窗,凉气入屋令她打了个寒噤。
“你脱什么?入秋了寒气入体当心着凉。”谢迁尧莫名其妙睨了她一眼。
迎雪施礼含羞道:“回公子,晚些时候便不冷了。”
可惜谢迁尧不曾听懂迎雪话中之意,闲散地坐在窗边开始给自己斟酒,迎雪忙上前要服侍,却被谢迁尧抬手阻下。
“姑娘,衣裳穿好,不必凑我这般近。”谢迁尧轻嗅杯中酒味,不愧是这般烟花之所,酒味辛烈异常。
不及祥福楼一分。
谢迁尧无端地想,搁下酒杯霎时没了酒兴。此时作何怕是都不合这位公子心意,迎雪一时手足无措立在谢迁尧面前。
谢迁尧也知她局促,和缓道:“姑娘不必紧张,来此地非我本意。我只待一个时辰便去。”
“公子,这不合规矩。既点了奴家,奴家总要为服侍公子。”迎雪扭捏道。
谢迁尧抬眸瞧了她一眼,只一眼,迎雪半边脸都红透了,期待之情溢于言表。
谢迁尧长吁了口气:“那你可会作乐?”
终于是有了回应,迎雪赶忙作答:“自是会的。”
“琴?还是琵琶。”
迎雪喜笑颜开,含羞娇嗔道:“回公子,奴家善琴,这就为您取来。”
谢迁尧本就兴致索然,好歹是有琴,他信手点了几曲名曲任迎雪挑选,迎雪便取了琴来端正坐下,为谢迁尧抚琴。
“停。”还没等迎雪一曲弹毕,却被谢迁尧直接叫停打断。迎雪面色顿时苍白一片,生怕自己犯了什么不该的,慌张地手指不慎没压住弦,走了调。
“你是自小学的?可是自学?”谢迁尧蹙眉瞧着她。
“回、回公子,是自小家父教的琴。”迎雪抱着琴竟不敢看谢迁尧了。
“底子不错。可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