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出魏凡的小楼前,这个意料之外的发现,令宋旌与柳悬无暇他顾,心中充满了紧迫感,仿佛找到了迷宫的出路,又仿佛只是走到了下一个分叉路口。
昨夜,返回风斋时,正逢打更人敲响四更天的梆子。夜色深沉,四周静谧得令人心慌,仿佛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未知的阴影里。
回到各自的居所后,宋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的思绪如一匹脱缰的野马般,在过往的种种经历与这几日的风云变幻中肆意奔腾,无法停歇。
月光通过窗棂,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他紧锁的眉心与满眼的焦虑。
宋旌意识到,自己在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始终处于被动的地位。尽管他好像已经卷入了朝堂的漩涡,但是他仍然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只能窥见冰山的一角。
这场权力的游戏中到底潜藏了多少股暗中较量的势力?
顾邕真正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魏凡一案到底隐藏了什么扑朔迷离的真相?
……
这一个个问题,将宋旌这枚棋子困在四四方方的棋盘上。
宋旌只觉得四周覆盖着一层难以穿透的迷雾,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棋局之中。
他数不清周遭有多少颗棋子,也分辨不出每颗棋子背后的执棋者是谁,更看不清自己前方的方向。
他心中唯一清晰的信念,便是要力挽旗国于狂澜之中。
然而,他也明白,大厦将倾时,仅凭拉拢一个可有可无的蒋聪,还远远不足以改变未来。
他必须抢在顾邕举兵造反、弑父杀兄之前,搜集到足以将顾邕及其党羽连根拔起的证据,彻底铲除掉顾邕这个令人头疼的隐患才行!
只是……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又谈何容易。
宋旌不论重活多少次,都无法改变他久离朝堂的处境。
如今,宋旌想要在不惊动宋言章的情况下暗中调查,都是泥中跋涉,极为费劲。
更何况,他要搜寻的,是皇子与朝臣勾结谋反、弑君夺权的惊天秘密,那无疑是火中取栗,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引火烧身。
就这样,宋旌在混沌的梦境与现实的边缘不断地徘徊,一两个时辰悄然流逝。
直至黎明的第一缕光线穿透夜色,将宋旌从那不踏实的睡梦中唤醒。
宋旌终是无法再安然卧于室内,他毅然起身,提枪而去,逐渐消融在东方刚升起的那一线鱼肚白中。
今日,柳悬显然比往常起得更早。
早膳时分,众人围坐,饭香四溢,而桌上的碗碟尚未来得及撤去,柳悬便已经抬手制止了众人忙碌的身影。
当着宋旌的面,柳悬逐一向丹良、连松与飞雪分派了不同的任务。
相较于丹良与连松那仿若背负了千钧重担般错综复杂的任务而言,飞雪所领受之事就似闲庭信步般轻松简单。
柳悬只是让飞雪以他的名义去博文馆借阅古籍时潜入四楼的库房,从学博往年积压的课业中,去寻几幅近年来出自于蒋礼之手的画作;
而丹良则需要凭借他替宋旌多年迎来送往、操持琐事的人脉,从茫茫人海中寻找出当年为魏凡修筑沙盘的匠人;
至于连松,他的任务最为艰巨,他需要替宋旌去一趟户部,从英才院当年奉命上报的卷帙中,查清魏凡院中每一个人的家世背景是否与其供词丝丝入扣、一一对应。
起初,当丹良瞧见柳悬向他理所当然地发号施令时,他下意识地撇了撇嘴,心中仍有几分不乐意。
毕竟宋旌才是他名正言顺的主子,他可不会像连松那般,对柳悬这个寄宿在宋家且与自家主子常年为敌的外人言听计从,轻而易举,便“改旗易帜”。
可谁料,柳悬只是坐在那儿,朝身侧的宋旌淡淡一瞥,未等丹良的不满在心中发酵成型,如忠犬一般的宋旌已先行“投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