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花花绿绿的粉末,确如蒋礼堂上所言。
宋旌一手叉腰,另一手则搔乱了束成一束的发丝,抓歪了头上的发冠,心情显得颇为烦躁。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柳悬偏偏会认定蒋礼是那个最令魏凡意想不到的人。
“若论符合长青所言者,又岂止蒋礼一个?”宋旌绞尽脑汁,努力回想魏凡身边的可疑之人,急切道,“譬如,那争风吃醋的含光、娇艳痴情的含春、居心叵测的美妾,哪一个不是轻而易举,便能接近魏子谦的人?为何长青直接断言,此人必定是蒋礼?”
宋旌这一次,始终无法参透柳悬的弦外之音。
柳悬绕过杂乱的食案,径直走向寝居的东北角。
“单凭臆测,断然无法坐实蒋礼便是刺伤魏子谦的真凶。”柳悬在应对宋旌的质疑时,显得十分从容,就像他已经提前料到宋旌不会轻信,继而反问道,“以宋公子之见,此人需以何种姿势行刺,方能在刺中魏子谦时,令其前胸与袖口同时沾染上大量喷溅的血迹?”
经柳悬点拨,宋旌神色一凛,不禁陷入深思。
在宋旌的记忆里,以魏凡比武时的水准而言,若是寻常人想要手持刻刀,从正面突袭于他,简直是痴人说梦,绝无可能得手。
更何况,柳悬此前已然仔细查验过魏凡的尸身,尸体上,伤痕特征明显,呈现出前窄后宽之状,显然凶器不可能是从魏凡的正面刺入。
此人,在行刺时,既要避免引起魏凡的注意,又要确保手中刻刀的刀尖向上,可以形成自下而上的伤势。
那他唯有从魏凡的身后……
宋旌心中暗自推演,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可能的场景,当他设想出此人于魏凡身后将刻刀刺入魏凡的体内时,宋旌却猛然摇了摇头。
不,不对……
倘若此人当真从魏凡的身后偷袭,先不说此人在靠近魏凡时,便很容易引起魏凡的察觉,无法一击即中,就说他哪怕侥幸一下刺中了魏凡的心脏,魏凡的血迹也只会喷溅在此人的面门与前襟,而不是大量喷溅在此人的胸口,除非此人的身高极高,亦或是此人的力量极强,否则此人为了便于施力,定然会本能地躬身俯首,作出奋力向前一刺的姿态。
因此……
宋旌踱步至书案左侧,目光在斑驳的血迹上停留片刻,他回想起柳悬方才那一系列令人不解的动作。
无论是突如其来的拥抱,还是紧随其后的推压,这些不同寻常的举动,在宋旌的脑海中不断地闪现。
“莫非,”宋旌略显迟疑,“他是将魏子谦揽入怀中,趁其不备,再从其身后,突下杀手?”宋旌稍稍停顿了一下,眉间微显困惑与挣扎,仿佛他也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这一番推论,只得继续向柳悬求证:“纵使此人能与魏子谦亲密相拥,长青又如何能认定此人必为蒋礼?”
柳悬闻言,并未即刻作答,他走向书案左侧,目光落在那堆奇形怪状、用途不明的椅子上。
这些椅子形态各异。
有的椅子宛如波浪般高低起伏,要么只有几根光秃秃的木架子;要么就分为上下两层,上层短小、下层宽阔,分别铺上柔软的垫子,仿若一艘小船。
有的则形似矮小的木马,其中一些木马的额顶会生出奇怪的长角;而另外一些木马的脊背也会有高高隆.起的部分。
此外,还有一些椅子,像蜈蚣或蜘蛛一样,坐垫周围环绕着许多的扶手,更有一些椅子,像蝴蝶或蜻蜓一般,被高高地悬挂在半空中。
椅子间,垂挂了许多长长的绸缎,有的绸缎坠满清脆的铃铛,有的则缠绕着冰冷的铁环,发出沉闷的声响。
“宋公子可曾留意,”柳悬于一个个诡形怪状的椅子间悠然穿梭,他发现椅子上都有磨损的痕迹,有些被绳索摩擦过,有些则挂有细碎的线头,还有一些软垫与木材上烙印着明显的烫痕,“今日,在公堂上,何御史命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