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歇息得可好?”即使被门风震了满面,宋旌也没有撤步,反而侧耳倾身向前,虚靠在房门上,向里出声问询。
柳悬望着门上的虚影,用力抵住松动的门栓,混沌一片的脑海里像是点燃了一束绚烂的烟火,噼里啪啦,炸得他只觉得双耳发懵,心跳如鼓,久久不能平复。
还好宋旌没有强行破门而入,柳悬看了看身下的轮椅,他怎就忘了,风斋内现下还有一群不速之客......
“哥哥初醒,想必亟需盥漱,”宋旌见柳悬不回声,也不气馁,遂向旁挪动一步,正欲好好表现表现,“那我且先去打些水来,以便伺候哥哥洗潄。”
“少将军——”宋旌还未离开,柳悬的房门已俶尔打开。
宋旌收回迈出去的步子,眉宇间笑意盈盈,猛回过头,脆生生答道:“在!”
继而,宋旌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跨过门槛,俯下身,像一只刚得了奖赏的小狗,摇着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用一双满含期待的眼睛,望向柳悬:“哥哥有何吩咐?”
柳悬想了一夜,终于决定不再去纠结宋旌突然转性的缘由。
他明白,就像所有阵法皆有阵眼,他要了解背后所隐藏的真相,其症结还在宋旌本人身上,倘若宋旌有意向他隐瞒实情,想必他饶是抓破脑袋,估计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于是,柳悬也打算换个策略。
既然宋旌想要同他演这一出兄友弟恭的戏码,那他柳悬又怎能不配合?
“前几日,我闻院中园丁所言,东街的馎饦甚是美味,不知少将军可否为我买一份回来?”
柳悬还是不太适应被宋旌那热切的眼神一直瞧着,他不自然地掩唇,轻咳几声,拢了拢身上那件外袍,将中衣中裤遮得密不透风。
宋旌闻言,先是愣了片刻,不过一想到柳悬那颗七窍玲珑的心思,想必他很快就调整好了与自己相处的状态,正盘算着用别的策略对付他呢!
宋旌猜中了柳悬的想法,也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便朗声应道:“好!”
见宋旌答应得爽快,转身就走,柳悬心下生疑,又不放心,多叮嘱一句:“少将军莫要嫌远,就轻易假手于他人,我先言明,若非少将军亲自买来的,柳悬一概不要。”
柳悬一番话说得坚决,仿佛宋旌要敢偷奸耍滑,他绝不会留一丝情面一般。
可在宋旌听来,却是另有一番滋味儿。
“知道啦!”宋旌了然一笑,从后院牵出他最常骑的那匹马。
在院门前,宋旌一跃而起,稳稳抓住马缰,一脚踏住马镫,身形微微向下一沉,便利落地坐在马背上,动作潇洒而流畅。
“哥哥赏脸,宋旌荣幸之至!”宋旌一身紫苑色的窄身窄袖长袍,单手牵缰御马,在院外踱步,遥遥回道。
说罢,轻轻一抖缰绳,宋旌身下骏马便扬尘而去。
自从宋旌搬来风斋以后,飞雪就变得无事可做,乐得清闲。
每日未时末,宋旌就会准时送柳悬去兰馨殿听学,戌时再带柳悬回院。
飞雪与轻红有所不同。
轻红因柳悬不喜宋旌,而时常看不惯宋旌的所作所为,总认为少将军不过是在将军的庇荫下混吃等死的纨绔,眼里看不见少将军的半点好。
在轻红心里,除了柳悬与六一,世上男子多为凡庸之辈,哪怕是名扬天下的宋旌也不过如此。
然而,飞雪虽一心为主,甘愿为柳悬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但在飞雪的心中,宋旌的武学造诣与将帅才能亦是值得她钦佩、敬重的地方。
因此,在宋旌提出要代替飞雪去送柳悬时,没有得到柳悬指示的她也不过是乖乖退至一侧罢了。
至于轻红最近为什么会这么安静?
或许是因为轻红因那夜输给丹良一事而心有不甘,日日与丹良作对,两人每天吵吵闹闹,小到厨房站位,大到财米油盐,始终不肯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