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语气意味不明,随后找了个干净的地方直接坐下来。
见她神色不安,苏予辞又轻轻笑了笑,用很轻很缓的语调说:“姜姑娘不必想得太多,等天明了再说,总归有我在,断不会委屈了姜姑娘。”“不是的,我、我没有这个意恩思…..…“姜稚鱼双颊泛起了桃红,捏了捏手指低声为自己辩解了几句。
虽说她看着娇气但也并非是吃不了苦,即便是露宿野外也不会有什么怨言。这般想着,姜稚鱼不免有些委屈,嘴唇紧紧抿着,胸口也闷闷的。孤灯下,两个穿着同色同系衣衫的人对坐着,离得不近也不远。姜稚鱼低头拨弄着脚腕上的铃铛,在心里研究着怎么取下来。这铃铛是沭黎临死前所赠,无论如何都是要好好收着的。可是这铃铛只要她稍微动一下便响个不停,要是走起路来更是夸张,未免太过招摇了。
姜稚鱼费了老大的劲,结果弄了半天也没能取下来,面色有些发愁,丰润的红唇被她咬出浅浅的齿痕。
她托着下巴,盯着脚腕上的铃铛不知如何是好:“这要怎么取下来."铃铛声一声接一声,清脆悦耳,夹杂着少女的嘀咕声。很吵,让苏予辞不胜其烦。
抑制不住的阴暗情绪在心头蔓延,苏予辞想,不如直接扔了好了。沉默了片刻,他起身走到姜稚鱼面前,敛起下摆,屈膝半蹲在她面前。算了,若真丢了,恐怕到时候麻烦的又会是他。面前突然落下一道阴影,将她自上而下完全笼罩住,姜稚鱼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一只白而干净的手径直掐住了她的脚腕。寒凉的触感让姜稚鱼身体小幅度地抖了抖,仰起了脸。少年半跪在她面前却还是高出她一大截,微微弓起的脊背像蓄满力量的弓弦,绷成一条漂亮的弧度。
重霄之上,是高悬万年的血红圆月,半明半暗的光影里,少年一身雪衣,恍若遥不可及的蟾宫桂魄朝着她徐徐坠落。或许是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压迫感过于强烈,姜稚鱼有些心慌惶然,没有第一时间反问他。
她不安地攥紧了手指,有些尴尬,脚不断往后缩。可惜她的力气实在太小,根本挣脱不了,这样的反抗反而让苏予辞蹙了蹙眉,压着她脚腕的手指又用力了几分。
踝骨隐隐作痛,姜稚鱼被他捏得忍不住溢出一声又软又腻的轻哼,下意识抓住了苏予辞的小臂。
泛白的指尖不断往里收紧,粉圆的指甲盖落在他白色的衣服上显得越发娇俏。
苏予辞动作一顿,手下力度放轻,长睫下的眸光如坠夜色:“姜姑娘,别乱动。”
他的声音略微提高了几分,明明不是什么重话,可姜稚鱼还是慌得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长长的睫羽颤了颤,姜稚鱼捏着袍衫怔怔望着他。她委屈而又畏惧地望着对方,眼底闪着晶莹的水光,小心翼翼地问了句:“苏道友,你要做什么呀?”
“抱歉,是我失礼了。”
苏予辞像是这时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了她一眼,视线清淡柔和,像一抹平静的霜色:“姜姑娘不是想要将这铃铛摘下来吗?刚好,我可以帮你。”沁凉的梅花香冲淡了浓郁到几要凝固的气氛,姜稚鱼眼睫密密颤动,松了一口气,勉强自己保持平静:“哦,那便多谢苏道友了。”苏予辞轻轻点了点头,箍紧姜稚鱼的脚腕,脚腕上的银铃一被触碰到便发出丁铃铃的声响。
聒噪难听,他已经忍了一路了。
苏予辞眉眼微沉,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冷不丁地笑了一声。瑰丽艳稠的眉眼仿佛被淬了毒一样,愈显风流,随后两指向下狠力一扣,直接将铃铛摘了下来。
苏予辞抬头,将目光转向她:“姜姑娘这下一定要收好了,可千万别像兰铃一样,再丢了。”
姜稚鱼紧紧握住递到她手中的铃铛,湿润的眼睛里闪过羞赧,垂着眸,小声道:“嗯,我会好好收着的,肯定不会弄丢,谢谢苏道友。”苏予辞直起身,视线依旧落在她身上,看了好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