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远位劝谢添的场面正在整个西北大地上不断发生。出于对太子殿下的信任,整个清水堡的守军以前所未有的积极性自发完成了军事部署和任务分配,导致负责全堡守御重任的厢指挥使程毕异常郁闷。这都主动把事情干完了,他存在的价值在哪呢?天杀的,一个二个的怎么能比分钱的时候还积极。程毕到任也快三年,就算走私赚来的钱要和上头的人分润,时不时还要拿点出来收买人心,但也足够两辈子吃喝不愁。可他对钱还真没有那么渴望,要不是其中有皇城司的勾当,他连沾手都不想沾。
程毕只想要军功。
他也是讲武军校出身,只是不是腰杆子最硬的科举生,也非因军功进修的功勋生,而是最不起眼,甚至有点被人鄙视的荫补生。太子殿下重武事不假,但五代的教训就在那摆着呢,自然不可能让武人铁板一块。
像以前那样躺在功劳簿上不思进取吃老本迟早有一天被扫地出门,位置被讲武军校的学生取而代之。
可科举生那个强度真是卷得人头皮发麻,卷得他就算觉得自己脑袋瓜爆炸也搞不定。
想要完成周文东那样从家门到校门,再到军门的三门子弟成就,不仅要自身实力过硬,还得有点运气相助。
第一届的好年景,说过去也就过去了。
如今朝中对讲武军校的学生已经有了安排的默契,科举生起步提辖,稍微立功就有实权团练使的职位等着,功勋生学成后回归来源地提级使用。至于荫补生嘛,最高也就是他这种因驻守边地,官提一等的厢指挥使。如果没有大功劳,这辈子就要在这个位置上钉死。程处毕为了进讲武军校已经用掉了父亲的一个荫官名额,可谓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自然不肯一辈子蹉跎在这个位置上。所以他必须立功,立大功,好成为功勋生再回讲武军校进修一次,加入升官快车道。
“狗日的夏贼,你们最好经打一些。”
在只剩下自己一人的指挥室中,程毕拳头紧握低语道。想立功的时候盼望夏贼能够经打些,但是真交上手了,大家又都希望赶紧退退退。
原因无它,视觉冲击太大。
一千这个数字听起来不是很大,但俗话说得好,人上一千,彻地连天,以眼观之就是看不到尽头的人海。
尤其是这回来攻打清水堡的还都是夏军精锐,披甲率颇高,甲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寒光,瞧着就更是令人胆战心惊。眼看着已经有穿着破布烂衣的撞令郎们或顶着简陋的门板,或扛着土袋,在夏军的呼喝下麻木迟缓地朝修筑好的三道沟壑走来,谢添感觉到自己身边的呼吸声明显紧了许多。
既选择险中求富贵,那该团结的还是要团结的,谢添拍了拍自己的箭囊,将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后说道:“都别紧张,咱们这头顶上有盖子,眼前就开这么个口子。
“哪怕倒霉透顶,也不过是被盯个小口子,且丢不了命去。“虽然头顶上有盖子让咱们抛射不了太远,但咱们这个城墙是向内来的,只要是夏贼到了近前,少说有同时两个人看见他。“而且论地势,咱们在半山腰,基本也只用对下瞄着射。都看好了,我已经先标出来了几个射点。”
“过一道沟的,在这条白线的左边。过二道沟的,在这条黑线的左边。沿着这个射,八九不离十。
“谁问的过三道沟?还过三道沟,没有过三道沟!都到眼皮子底下了还射不中,趁早收拾东西回家抱孩子去。”
“哈哈哈哈哈哈。“谢添的话语引得众人大笑,紧张气氛消散许多。而描线定落点也被商远位当做先进经验,迅速推广到了各伍。有先进的方法做指导,效果当然是顶顶好,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负责打头阵的夏军指挥使就听到了令他心脏几乎骤停的消息。“指挥使,负责探路填沟的一百五十名撞令郎死伤逾半,剩下的再也不肯上前了。”
军令当然不是温情脉脉地征求意见,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