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十五岁的年纪,出了车祸差点失明全身重伤,怎么可能不疼?身体疼,自尊疼,心也疼。
他纵使再骄傲再不屑于软弱,当初也喊过疼。
不过十年过去,大概是苏羽洁忘记了——
在双眼蒙着厚厚的遮光白布做非人的康复训练的时候,他有一次双手握拳,过度用力的手指让手上才结痂的伤口裂开。
他看不到,却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指缝留下。
眼睛受了伤,哭都不能哭。
然后,有一双软糯的小手将他手握住,担忧的说:“少爷,你的伤还好,不能这么用力,会疼的!”
“不疼。”十五岁的他不屑的嘴硬。
“怎么会不疼?我知道你疼的,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女孩声音软糯而清脆,温温柔柔,比冬日暖阳还要治愈人心。
她说:“没关系的,你会好起来,医生说,你会好起来,只要你不放弃,你努力。你也会看的见,你知道吗?你的病房位置特备好,大窗户一望出去就能看到日落,运气好可以看到晚霞,特别漂亮!等你眼睛好了,你也一定会喜欢的!”
苏羽洁那时候和长大后的声音完全不同。不过小时候和长大了声音不同,也是正常。
傅司寒第一次听言晚晚提到日落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幕。
后来他拆下纱布,看到坐在他病床前的苏羽洁,苏羽洁再也没有听到她提起过日落。
他甚至觉得,睁眼看到的苏羽洁和他当瞎子时候,感觉完全不一样,甚至不像是同一个人。
傅司寒心想,大概是失明的时候其他感觉都特备明锐,才让他有了这样的错觉。
如果陪伴他的人不是苏羽洁,那还能有谁?
无论如何,他都记得苏羽洁陪伴他那一段最艰难的年少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