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绝实力,完全没有提防自己的枕边人。可转念想来她又有什么理由提防?那是阿珏。她们朝夕相伴万年之久,她们对彼此的了解甚至比对自己更要深。
碧珏待她的温柔,都是仙魁为了捉拿她布下的局么?
温柔并没有假,如果有半分勉强,在双修时候她是能感觉到的。
可是碧珏又为什么要给她下毒?或者说那不叫毒,那只是作用于她体内的旧疾,更容易在她动用鬼力时候将旧疾牵引出来。
……还是说碧珏是被仙魁欺骗或者胁迫?
林望舒心乱如麻。
虫噬的剧痛已过,旋踵而至的是天雷轰顶,震得林望舒体内脏腑激荡破碎,唇角不断往出渗血。
虫噬、雷击、火烧、万箭穿心……
循环宛若曾经她在别梦居里以三月为期的等待,永远地循环下去,不见解脱的尽头。起先她还抱有希望,谢窈能找上来,或者远在异界的云天或者阿留能发现她在此受折磨,可冷静下来便能想到,谢窈如何能绕过仙魁的封锁?云天和阿留连寄一封信都要绕过重重阻碍,他们已经位居神格如何插手人间事?
……
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十指仿佛被重物狠狠碾过,骨节尽断。
林望舒茫然地睁开眼睛,撞入视线的是一个白衣女子,正弯腰用玉色帕子擦掉她手上的血污,白玉一样的面庞愁眉紧锁。
“傻阿凌你真是的,为什么要祭剑,为什么是你啊。”
女子叹息着,掌心玉色柔光漫起,温柔地包拢着苍白残破的手,在林望舒掌心赫然有一道巨大的断纹裂口,不断往外涌出血,仿佛要以此为出口将她体内的血流干。
望舒祭剑之后元气大伤,原本全身都几乎破碎,她以为自己会陨落在此,可珏硬是衣不解带地照料了她一年,硬生生把她从消散的边缘抢了回来,可唯有这双手始终没有好转。
她虚弱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注视着珏,用力弯了弯手指,勾住珏的玉色帕子。
“知道你就惦记我这帕子,等你好了到我库房里,你能拿多少拿多少。”
珏在他们结拜三圣之中最为年长,平日持重清冷,话不多,只捡重要的说,可在她面前珏会说很多很久,就想要将她的话一并说出来一样。
“懂啦,要在上面绣小蝴蝶,绣上一万零八十七只,绣得一整个帕子都分不清原来的布料还是绣上去的蝴蝶。”珏抚摸着她苍白的脸,温柔安抚,“阿凌,坠蝶谷的琼花开了,要去看看么?”
珏将她抱上了轮椅,推着她前往坠蝶谷。正值琼花花期,一树花枝如雪如玉,幽香浮动,引得百蝶纷飞。
她掌骨已断,十指尽毁,珏便折下一株花枝放到她膝上,让她毫不费力便能碰到柔软的花瓣。
十指连心,稍微动一下便疼得钻心,可望舒还是觉得很欢喜。
雪白花瓣上结着晨露,幽香引来一只青碧色的蝴蝶,流淌着浓郁的生命力,让她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珏抬手解开望舒的发带,用玉石梳篦拢着她一头如墨长发,在鬓间簪上一朵琼花。
望舒看向镜中的面庞,苍白的肌肤和深墨色的头发越发衬托出妖异妩媚。只不过发髻梳歪了,偏向一边,很是滑稽。
恰好这时候有手下小鬼听闻她在这里赏花,一路摸索的找了过来,见了自家鬼王发髻歪斜,丝毫不见往日凌厉,回头便传扬了出去,几日后一幅《赏花图》风靡各界,将望舒树立多年的威严直接崩塌。
“等到我的手好了,你必须给我顶着这头歪发髻让所有人都看见。”望·报复心极强·舒愤愤地道。
珏正临摹着市面上流传那幅《赏花图》,看向望舒,不由莞尔,眉眼越发温柔。
“好。”
结界忽地有触动,但并未碰到禁制,一个银发少女快步走了进来,手中托着一柄剑。
是望舒曾经用过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