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作小猫,守在章珎身边,此刻正在啃章珎放在盘中的一块骨头。
春江花月夜,水上微寒,章珎不自觉生出一些困意,正想凭栏睡会儿,忽然听见岸上有人在呼喊船家。
章珎问:“怎么回事?”
外面的家仆徐大看了看,回道:“先生,是有人想借船过江呢。”
章珎便笑道:“正好,也不能让你掌一夜的舟,我们也该回去了。既如此,便捎他一程吧。”
舟停岸边,那人先是道了一声谢,这才纵身上船。另一名家仆笑道:“嚯,好功夫。”
章珎听那人上船的声音颇重,甚至连船头也微微一沉,又听家仆这句话,便以为那人是一个灵活的胖子。他在船舱里说道:“客人不妨进来一坐,正好有点薄酒可以暖暖身。”
那人便道:“多谢,我便不客气了。”
待他进来,哪儿是一个胖子,分明是一个精壮的汉子。章珎不由起疑,这人并不胖,身上也没带什么大件,怎么上船时会有那么大动静。
古怪是古怪,章珎也没有说什么,只陈出干净的酒菜,邀请这位享用。他话不多,只和这人客套几句。余事一概不多问。
这位客人正是武当宗师张三丰门下弟子,俞岱岩。他刚经历了一次颇离奇的怪事,现在身上正带着机缘巧合得来的屠龙刀,准备回武当找师傅拿主意。
方才他沿着江走了好久都没碰到船,现在能搭上顺风舟,实在是好运。
俞岱岩一点弯弯肠子都没有,压根没去想对方是否有恶意,直接就用起酒来。
章珎始终在默默地观察他。
有时,直接套话,人家也未必和你说真的,问了也白问。然而,听其言,观其行,便可知其人。下意识的行动比嘴里的话要诚实多了。
这个武林人士不是什么满心眼坏水的人。
萍水相逢,知道这就够了。
借着江潮的推动,船只前行得极快。过了一会儿,家仆徐大突道:“怪哉,后面怎么有条船跟着咱们?”
章珎闻声,从窗口探出头去看。后方果然有条帆船向这里冲来。
月色好,章珎清晰地看见那艘船的船尖还裹着铁皮。
来者不善。徐大连忙鼓满风帆,掌舵避开直直冲来的船。不用章珎出声提醒,另一位眼明心亮的家仆姜三已经掀开船首的船板,做好准备了。
章珎稳稳地坐着,俞岱岩已经出去看了一圈。他见那来势汹汹的船支着黑鹰图样的帆,想起在那大宅里听闻的“天鹰教”,心下一沉,又进船里道:
“不妙,我怕是拖累你们了。”
章珎摆手道:“料你是无心的,莫紧张。”
俞岱岩上船后神态举止一点事也没有,估计他也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
可他们是怎么找来的?章珎默默想了想,蓦地忆起俞岱岩上船前那声长呼。当时他那一声喊得又厚又稳又远,想来应是灌注了所谓的内力,是以对方也察觉到有武林人士在此,沿江找来,正好江上只有自己这条倒霉的小舟……
……原来是俞岱岩给他们发了GPS定位啊……
见章珎一动不动,俞岱岩这才露出奇色。眼前的事态并不简单,可这位灯下的公子却一点没当回事。尽管此刻匆忙,他仍问道:“您就不慌吗?”
“慌有什么用。”章珎说,“如果慌能了事,我很愿意慌一慌。”
俞岱岩摇头,他直接冲出去,却听船首甲板下的姜三沉声喊道:“别过来!”俞岱岩一时不明,眼前一阵青烟蓬起,随着炸耳巨响,船随着一震。他甩甩发晕的头,睁眼看去,甲板下竟是一架黑漆漆的炮管。
而头上戴着垂耳毛毡帽的姜三还在往里面装第二枚圆滚滚的炮球。
一脸懵逼的俞岱岩:“???????????”
给我等等,这条船不是一艘游江的画船吗,为什么会备有霹雳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