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殿外的?那一刻,正午的?阳光倾洒下来,明明已经快要入冬,却还是那般刺眼。
耀眼炽热的?阳光,却没照进他的?眼底。
漆黑的?眸中,如一片死寂的?寒潭。大仇得报带来的?的?快感,在掀起?一丝波澜后?,竟就这样快得淡去了,唯留下无尽的?荒芜和迷惘。
他这么多年赖以生存的?执念,像是在此刻尽数散去了,可?又?像是烙印在了他的?灵魂最深处。
一生无人所爱,不得不死的?诅咒,他也并不惧怕。相反,此刻的?他,却有些开始渴望死亡的?降临。
被?爱的?滋味,他或许尝过,可?却被?他忘记了。
既然如此,生亦或死,也无甚区别了。
燕骥伫立在那里,望着?眼前堂皇的?宫殿,忽然开口道:“把这里烧了。”
旁边的?宦官一愣,没反应过来,又?听见他沉声重复:“我说,烧了。”
宦官被?吓得浑身一颤,连忙领命退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熊熊烈火在眼前燃起?,滚滚黑烟吞噬了原本碧蓝澄澈的?天?空,原本金碧辉煌的?皇后?寝殿,顷刻间就化?成了一片废墟,再?不见昔日的?光景。
呛鼻的?浓烟入肺,燕骥望着?眼前的?一片火海,脑中最深处,像是有什么记忆就要冲破牢笼,汹涌而出。
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燕骥痛苦地?合上眼,脑中无数画面接踵而至。
同样一片触目惊心?的?烈火前,他却冲了进去,在一片火海里,抱起?了一个人。
她置身火海之中,泪水氤氲地?靠在他怀里,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连死亡都不曾畏惧的?他,却在那一刻,实打实地?感受到了害怕,和心?软。
害怕失去她。
另一幅画面,是他狠狠地?推开了她,明明应该走掉,他的?脚步却像生了根一样,挪不动半步。
原来,他也会舍不得,也会心?痛如绞。
原来,他真的?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曾经将他冰封的?心?打开了一条缝隙,能够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着?的?。
可?就在措不及防时?,又?悄声离他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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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从?混乱的?记忆中苏醒过来时?,燕骥紧捂住胸口从?榻上坐起?,待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痛感彻底褪去后?,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一旁的?太医见状,连忙跪下去,惊喜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毒血已被?逼出,陛下体内盘踞多年的?毒如今终于彻底解了。”
闻言,燕骥的?脸上却并未出现一丝欣喜的?神色,声音辨不出情绪。
“朕知?晓了,你退下吧。”
偌大的?殿内空无一人,燕骥深吸一口气,消化?着?脑中如潮水般涌来的?记忆。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再?次被?打开,阳光照射进来,一室明亮。
正在殿外候着?的?卫兆
连忙迎上去,见他神色平静,除却脸色苍白?了些,面上瞧不出任何不适。
“陛下...”
燕骥沉声打断他:“给朕备马。”
“备马?”卫兆懵了,不明白?他要去做什么。
“朕要出宫。立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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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州
铺子里,唐轻歌看见有些日子未见的?宣钰时?,心?中并未太过惊讶。
她知?道,凭宣钰的?本事?,只要她还在宣国,他就能找的?到,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可?他完全没必要亲自过来,大可?以让手下的?人悄无声息地?将她捉到地?牢去,再?慢慢折磨,为唐茉儿报仇,何必到大费周章地?找到这里来?
四下无言,宣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却并未从?她脸上捕捉到一丝恐慌和害怕,让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