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一点一点帮他擦脸。
冷水覆上面庞,秦照才像是又有了几分清醒。
他掀开眼皮,却还故意懒散着不肯动,等着沈阅给他把手也擦了。
沈阅忙完,抬眸对上她半醉半醒的眸光,可能因为觉得他就是个神志不清的醉鬼,她胆子反而大起来,不怎么局促的随口嘟囔:“你是喝完东宫的喜酒连夜出城过来的吗?夜里赶路多不安全……”
她这样子,就让秦照产生了一种回到了前世的错觉。
她还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两个人,平静安稳的过着属于他们的朝朝暮暮。
他就这么痴痴地盯着沈阅看了许久,久到沈阅已经脱下他沾了夜露湿气的外袍,试图将他搀扶起身:“这睡榻太小,你去床上睡吧。”
也不是因为睡榻小,虽然冬禧二人都知道她和秦照的事,可是想想等一会儿天明两个丫头过来看见秦照睡在她屋里,她也还是会觉得下不来台。
叫他睡床上……
嗯,床帐遮一遮,就权当掩耳盗铃了,至少明面上还没那么难看。
秦照这回倒是并未多想,知道她拖不动他,就勉为其难起身,晃晃悠悠挪到了床边。
沈阅将要弯身去帮他脱靴子时,他抬手拦了。
没让。
自己将靴子脱了,然后就毫无心理障碍的翻身钻进了还留有她体温的被窝里。
沈阅也由不得过多计较,重新掩好床帐。
被秦照这么一闹,她是已然没了困意。
想想也不好意思叫冬禧来处置秦照的衣裳,就去取了炭火熨斗回来,将他半湿的衣裳一点一点熨烫平整,烘干了潮气。
秦照其实没睡。
他撑起脑袋侧躺在床上,拨开床帐望着她忙碌中的身影,又开始在心里看他那个总是不干人事的大侄子不顺眼。
不过他昨夜喝了不少酒,又赶了半宿的夜路,确实疲惫,就在这种心里打架,室内却安宁静好的环境中也很快陷入了梦乡。
沈阅床上睡着个大男人,首先自己就难为情,所以这天直接就没让冬禧二人进屋。
赶在两个丫头起床过来服侍之前,她自己就梳妆整理完毕走出来。
在偏厅用了早膳,又在院中装模作样侍弄了一上午的花草。
秦照那里,不知道是故意还是这一觉就是睡得沉,他居然是睡了整个白天。
一直到沈阅看着天色渐晚,心里越来越发慌,大着胆子主动又进了屋。
合上房门,她试探着往里走,就听见里面传来一种有些耳熟的窸窣声。
绕过屏风一看,就见秦照着一身皱巴巴的深衣,大马金刀坐在她那绣床上啃水果。
原本放在外间门桌上的果盘不知何时被他抱进来,整盘新鲜的水果几乎被他吃完了。
早醒了,他故意不做声?
沈阅立时就气恼起来。
还不等她发作,秦照放下最后一个果核之后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却先抱怨上了:“你果然还是不好吃零嘴儿,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就一点不嘴馋呢?屋子里连糕点都不放一盒。”
沈阅:……
在他们那一世里的沈阅,平时私下也不爱吃零嘴儿,但是后来却主动为他养成了会时刻在房里备着糕点的习惯。
诚然,秦照这也并非挑理或者抱怨,只是有感而发,随口一说。
沈阅见他大言不惭,刚要动怒,他就又再话锋一转,问道:“晚饭吃什么?有准备本王的份儿吗?”
想着他这一觉睡下来,已经一天一夜未曾进食,沈阅思绪一个走偏,立时也没了脾气。
这会儿的确也快到饭点儿了,她便尽量忍耐:“我去叫他们传膳,衣裳放在床尾了,殿下先行拾掇一下,脸盆里的水也是干净的。”
秦照不会在这多留,她料想着对方该是用完了晚饭就要连夜走的,抱着个送瘟神的想法,凡事都尽量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