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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店家将一串铜板给了言晓舟后,言晓舟再次向那位目不转睛盯着她的郎君行了一礼,这才转身拿过自己的伞,出酒肆去了。
酒肆中,掌柜亲自为杨三郎沽酒。杨嗣目送着言晓舟的背影,脑海里还在回想那股熟悉感。忽然,他脑中如被电击,将方才那年少娘子的声音,和自己前不久刚听过的声音对上了——
那个送他去驿站的一对兄妹中的妹妹!
那婉如唱歌般的吴侬软语,与记忆中一模一样!
这是他的救命恩人!
杨嗣想也不想,不等自己的酒,转身就往酒肆外追去。掌柜在身后呼唤不住,杨嗣出了酒肆,看到天地间大雨茫茫,根本不见方才女郎的身影。
酒肆门口的伙计刚为郎君牵好马回来,看到杨三郎出来,连忙赔笑脸:“郎君放心,马已经拴好了……”
杨嗣:“把马给我牵来!”
伙计:“啊?”
杨嗣想了下:“算了。”
他不再等伙计把马牵回来,而是直接闯入了雨丝连绵的天地间。他熟悉长安,目光一寸寸梭过周围的建筑,当即向一个方向追了去。他在小巷中穿梭,时而在巷中奔跑,时而翻墙跃树,终于,眼前豁然一亮,他出了弯弯绕绕的巷子。
巷子口,杨嗣喘着气,擦掉自己睫毛上沾到的雨水。视线模糊中,他看到那里停着一辆马车,言晓舟被她哥哥扶住上了车。
杨嗣:“哎——”
车门关上,车夫赶马行路。禁闭的车门,隔开了里外两个世界。
杨嗣不管人家马车都走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高声向马车喊:“我们还会见的——”
他不抱希望,但是那辆马车已经拐向一条街、要消失在他视线中时,车窗打开,言晓舟向这边看来。
她在车中坐着,分明没有再戴幕离。杨嗣视觉远比旁人好,不管下雨后的光线有多暗,他也看清了那车中回首看他的娘子丹唇皓齿,眸心莹黑。
如一道闪电袭来。
杨嗣第一次看清了她的样子。不染尘埃,剔透晶莹;眼眸微弯,唇角噙笑。她是天然的纯真甜美,又何其冰雪聪明。她并未说话,只是隔着窗,向这边轻轻摆了摆手。
杨嗣眼睛亮起:她是不是认出他了?
杨嗣后退一步,靠在墙上。半晌,他兀自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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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杨嗣去东宫用晚膳。
太子见他一脸高兴,不禁问:“什么好事儿?”
杨嗣:“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我的梦中女郎么?我今天遇到她了。”
太子挑眉:“长得很好看吧?”
杨嗣笑而不语,但只一会儿,他就仰头大笑出声。
太子不禁摇头笑:“德行。”
一会儿太子喃声:“也好。你早该成亲了。”
能够跳出这摊淤泥便好。
太子便对杨嗣的梦中女郎十分感兴趣,细细询问对方家世如何,杨嗣是一问三不知,然而却十分有兴趣和太子就此说道说道。二人鸡同鸭讲半天,杨嗣这混不吝的样子终是把太子弄得烦了,不再搭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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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雨水多。
长安在下雨,南阳的雨更是足足下了半月。
下雨前,南阳县令和节度使一起对山匪进行剿灭,和山匪斗智斗勇许久。但是一下了雨,这剿匪就被拖住,双方都着急。
更麻烦的是,言尚亲自去看情况,他们在山道上挖的那些专用来坑山匪的大坑,没有将山匪坑到,反而先把一行路过南阳的贵人们的马车给困住了。
言尚当时就在山上,当即不顾自己眼上的伤,亲自来致歉。而对方要求他们赔礼不提,先要在南阳住下,等雨小了后再赶路。如此小事,言尚又岂会拒绝?他身为县令,即刻当着对方贵人的面,运用职权,要调用城中的房舍给对方。
对方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