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庄的时候,是亏损的,他们倒了,那利润就……”他比划了个往上的走势图的姿势。
他顿了下,说:“自去年见到得利,我便害怕,早跟几位股东商量好了,再赚一年,就把钱庄交上来。这一年我有细细琢磨,越想越怕。”
天子笑问:“怕朕抄了你的钱庄?”
裴三郎虽是这样想,但不能这样认。他说道:“不……假若把朝廷比作一个人,钱就是人的血液。这么多的钱,还是流通的,可以循环滚动的,且是越滚越大的,这不是某个贵族、某个豪商可以掌握的,它……它只能在天子手里,在朝廷手里。即使个人想开钱庄,想做典当,朝廷也需控制规模,制定制度,加以管制。朝廷没制定制度出来,我……再经营钱庄,就……害怕,心里没底……睡不好觉。”
天子打量裴三郎,发现裴三郎是瘦了,人也没以前看着精神了。
长公主也在打量跪在那缩成团不停地抖的裴三郎,问:“你很害怕吗?”
裴三郎没敢看长公主,低头,“回长公主,害怕。”他虽然见这萝莉的次数多,但品级跟这萝莉差太多,绝大部分情况下是不敢抬头看脸的。
这萝莉长公主的爵位跟王爵是一个品级的,而现在满朝只有她一个王爵级别的,天子后宫的妃子中有正一品的,例如皇贵妃,协后比长公主还高半截,但那都是妃妾,遇到她是天然的矮半截,被打得嗷嗷的。协后算副后,算是侧室,地位比妃妾高,在正嫡面前,也是矮三分的。长公主遇到协后是从来不需要下跪的。
长公主还是头一次见到胆小害怕得如此理直气壮的。她说:“你抬起头来。”
裴三郎又抬起头,没敢看长公主的脸,垂着眼睛。
长公主看他的脸都吓白了,眼神看向他父皇:父皇,此人胆子果然甚小。
天子看了眼自家女儿,暗叹口气,又指指桌子上的绢布,说:“速传三公。”他又吩咐,“给他们坐垫。”之后便继续翻看绢布。
几位股东大气都不敢喘,往坐垫上坐时,身子都是僵的。除了姜二郎和鲁二郎,其余的人都是第一次进宫,见的还是天子,对于皇权、对于天子的畏惧是刻到了骨子里的。
姜二郎虽然以前见过驾,还跟着父亲陪天子去狩过猎,可钱庄的事,获利太大,他也怕。如果去年收手,那是无忧,可大家刚见到钱就交钱庄,总是心有不甘,于是多赚了一年,这钱便赚得有些险了。
长公主坐在天子矮桌的侧面,比他父皇还先看完,问裴三郎:“你们是如何分利?”
天子的眉头一跳,下意识地看了眼女儿,是呀,把这给漏了。赚了这么多钱,他们是怎么分的呢?
裴三郎就只好把他们当初是怎么入的股又是怎么分的利,报上去。
长公主想了想,说:“如此,你得利最多,鲁北次之。你和鲁北,共得利多少?”
裴三郎老老实实地报上数。
长公主:“……”她的库里只有六千多两,每年父皇只给她一千两金子零花,偶尔会给她些打赏。她看向她的父亲:我一个长公主,竟然比不过一个怂包?
天子直接无视长公主的眼神,询问裴三郎攒了多少家底。
裴三郎一一回禀,他做买卖的钱都是借的,还利息、还债,投了哪些产业花了多少,除了糖食作坊别的都还没回本,算完后手里的金子只剩下万金封侯的钱,再就是钱庄还有四万多金的分红没提,做了活期存款,需要的时候再取。
天子是真有点被裴三郎的获利吓了跳,两年多点时间赚那么多,岂止是可怕。他再听完裴三郎算账,发现这是个能挣的,更是个能花的。除了钱庄买卖,其余的营生也都是老老实实的小买卖,看似利大,但量小,却也不多,一年里赚那一两千两金子还不够裴三郎养奴隶的。
他派去保护裴三郎的亲随军,第二波又该到轮换回来的时间了。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