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在雷光下闪耀无比。
铁甲武士几乎下意识整理了下队形,排成一排。
雷光消失,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浇灭了残存的火把,浇灭了一切光亮。
里啪啦的雨声之中,唯有整齐的脚步声以及接二连三响起的惨叫声。
雷明跌跌撞撞地被赶回了后方。
热血在消退,身体在变冷,恐惧涌心头。
耳边全是杂乱的脚步声、惊慌的喊叫声以及兵刃入体的惨叫声。
他的身体被人撞来撞去,几乎要摔倒在地。
催命般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越来越近了。
他抽出兵刃,将挡在前面的人一刀砍倒,然后发足狂奔,奋力冲向河岸边。
芦苇荡中亮起了幽幽的灯火,在风雨之中明灭不定,似乎很快就要熄灭。
他神经质般地笑了起来。
一只手抓起身的素,擦去了脸的雨水,瞪大双眼,朝芦苇荡跑去。
雨越来越大,狠狠击打在河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但无论多么密集的雨声,似乎都无法遮盖那响彻整个天地的暴喝:杀!
哗啦!一只脚已经踩在了泥水中,雷明心下一喜,终于逃出生天了。
哗啦!木浆搅动河水的声音响起,船只缓缓离开河岸,向远处飘去。
斜风袭来,雨势更急。
船的灯火灭了,雨幕之中,什么都看不见,唯余深沉的黑暗,一如他的心境。
更多的人涌到了岸边,冲进了芦苇荡中,对着船只远去的方向哭喊连连。
没有用了,没人会回头,没人会来救他们回去。
雷明气得拿刀了一下水面。
杀!岸边响起了高亢的吼声。
噗噗入肉声不断,一具具尸体栽入河中,再无声息。
雷明扔掉了一切能扔的东西,一个猛子扎入水中,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雨幕之下。
几乎是在一瞬间,密集的箭矢射了出去。
芦苇之中,响起了接二连三的惨叫声,以及更多的入水扑腾声。
还好,雨越来越大了。
箭矢不再射出,杀声也不再响起,整个天地笼罩在自然之威下。
战斗结束了。
雨下了一整夜,到十一日白天都没有停止。
山遐踩着咯吱作响的木板,行走在水寨之中。
监扬州江北诸军事山的大旗已经湿透了,垂头丧气地裹在旗杆之,一如他此时的心境。
昨日一场夜袭,总共派出去了三千水陆兵士,城西、城南各一千五百人。
后半夜陆陆续续回来了,结果不是很好。
清晨一点计,城西只回来了不到五百兵,大部分是水军,另有百余人游水至对岸,天明后才被人接回。
城南打得也不好,但撤退还算有序,总计有千人回返。
听完战斗过程后,他沉默许久。
梁人初来乍到,不熟悉地形,不知道他们的打法,骤然遭袭之下,一开始有点混乱,但很快就组织起了反击,将岸偷袭的晋兵悉数赶下河去。
这个反应、这份战斗力,让他颇有些惊惧。
没办法了,只能固守。
巡营结束之后,山遐遇到了陆玩,两人对视一眼,尽皆苦笑。
坐一会。山遐让亲兵端来两张坐榻,置于营寨一角。
连珠般的雨幕之中,如林的桅杆隐约可见。
水潭之中,停泊着数百艘大大小小的船只,一艘连一艘,挤挤挨挨。
偶尔有几艘舰只开出,沿河巡视、探查。
大部分都了无生气地停在那里,似乎在等待撤军的命令。
大都督倒也不用焦急。陆玩说道:这么一场豪雨,却不知要下几天。
方才我至陆寨看了一下,壕沟已经蓄满了水。待到晚,壕沟两侧都要被淹。这个情形,仗是打不成了。即便雨停了,梁人一时半会也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