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想着,许是晏云鹿昏沉中也对声音极为敏感,听见了含山的哽咽,他撑开沉重的眼皮,抬起手捧了捧她柔软的脸颊。 “阿姊,不高兴我们就离开这儿。我有手有脚,能护阿姊周全。” 含山握住弟弟的手,低声道:“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有处栖身的地方。” “不过是从一个狼窝到了另一个虎穴,没什么区别……” 他说的对。 半夜悄然而至,晏含山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带晏云鹿离开。哪想赵棣华事先命人将所有的正门侧门都落了锁,连后院的狗洞也不放过。 两人正蹲在墙根下一筹莫展,正好被巡视经过的家丁发现。含山正要拉着弟弟逃窜,却一把被那人拽住。 “女公子,从厨房的小门出去。” 她回头一看,正是那天在门口为他们送了两杯热汤的那个小徒。 因为一时的善意,她只不过是向他礼貌地回礼,但在一个受尽了白眼的奴婢看来,这是天大的敬意。因为在温府,公子纨绔,女郎娇气,下人还分三六九等,他没有哪一刻感觉到自己是个人。 厨房后的那个小门用木板随便堵住,是十几年前用来运送废料的洞口,后来院子扩充了,这个小门就被渐渐遗忘。 连晏含山也相信,那个只会虚张声势的赵棣华,应该没脑子想到这么隐蔽的地方吧。 巧的是,此门出去还有一段长巷。早不好晚不好,偏偏打更人提着灯笼路过了巷口,他又正好是温府那看门翁的表亲,时常到府里蹭吃蹭喝。见他二人鬼祟从巷中跑出来,当即开了大嗓——“抓贼啦!温府进贼啦!快来人!” …… 来人先打晕了晏云鹿,然后又把晏含山的嘴堵住,反绑了双手。 “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赵棣华拢了拢披风,没好气地睨晏含山,那眼里的意思好像嘲笑她:当初说什么也要轰走的人,现在却逃到天涯海角也不放过。 “婚事已经定下,你要是跑了,皇亲国戚发了怒,我只能献你阿弟,为温府谋生了。” 晏含山此生真真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人,明明为了利益求着秦氏联姻,自己的女儿不愿嫁,就百般诓骗、逼迫她来嫁。 温氏曾乃齐国贵族,想不到她一手折腾成了个破落户。 可惜晏含山被堵上了嘴,要不然以她的文采……会喷死她。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与赵棣华耳语通禀,只见她神色清淡地瞟了一眼跌在地上的晏含山,而后慵懒地打了口哈欠,道:“王翁的小徒?打死或发卖了,随便。” 晏含山红着眼,只恨不能杀了她。 *** 三日后,辰时天微亮,就有一波婢女到柴房为她更衣打扮。晏含山自始至终没有被解开绳子松过嘴,她被饿了三天,脸色煞白,没有任何力气反抗,就这么被塞进方寸轿子里。 迎亲队伍说不上有多浩荡,但到底高举着秦氏的牌子,路人见了也多有避让。晏含山挣脱不开桎梏,也无法开口向路人求救,更别提她被抬轿子的人里外包围,根本没有透风的余地。 她半仰靠在如小盒一般的空间里,窒息之感反而逐渐令她清醒过来。 因为不想死。 借着微风掀起轿帘,她隐约看见队伍正转入不知名的某条小街,来往百姓鱼贯,都好奇驻足往轿子的方向看。 她似乎想起来什么,努力倾倒身子,将头上一支松散的镀金花钗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