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针脚都绣不齐。”明愿小声嘀咕着,随即弯起眼灿灿一笑,“你放心,翠珠,只要你跟翠月绣的图案简单一点,阿爹检查的时候我再补两针,肯定能骗过他们的!绣两针也算绣了,这都是我的心意。” 有这么个不着调的主子,翠珠只能无声地叹口气。她拎着胡饼,垂头丧气地跟在明愿身后,两人往城门前走去。 沙州城守卫严格,每晚戌时城门关闭下钥,之后会有夜值前来替换守卫。 而明愿每个傍晚都来城门附近,是要等关野下值。 此时离关城门还有一刻,暮色渐渐染尽了沙州城,卫兵和他们身侧的梨花枪沐浴在最后一抹残阳余晖里,映出的色彩浓烈又瑰丽。 今日轮值的是赵侍卫长。 守城的侍卫大多都认得明愿,赵侍卫长本还在冷清无人的城门前来来回回踱步,远远瞧见了她,立刻一个箭步迎了上来,神情激动:“明二姑娘!” 明愿也随即弯起笑来,朝他招招手:“赵侍卫长辛苦。” “哪里哪里。”赵侍卫长受宠若惊,眉间一抹忧色也随着明愿的到来消失殆尽,“我可没有关校尉辛苦。关校尉午后就点了几个兄弟,一路往北去了。说是要侦查流寇的老巢,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本还担心哪,一见二姑娘,顿时放心多了。有二姑娘在这,关校尉肯定一会儿就回。” 他话音刚落,城门前就传来一阵马儿的嘶鸣。 两人同时朝城门望去,一匹黑色的骏马赫然出现在视野中,马上高高坐着个英姿笔挺的少年。 少年披着银光流转的厚重盔甲,金丝冠一丝不苟地束着发,簇新的流云长靴踩着马镫,单手扯着缰绳,另一只手提着惯用的银色长枪。他端坐在马背上,一张雪白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弧线锋利的下颌,淡色唇角绷得平直,不见半分多余的情绪。 少年披着黄昏的最后一丝霞光,闯进了沙州城。 明愿眼前一亮,兴高采烈地朝少年招手,率先叫了声:“关野!” 她的声音清脆又明快,很容易引起注意。果然少年听见这话,偏过头看向他们。飞鹰形面具下一双凤眼湛湛,在看到明愿的瞬间,微不可察地漫上笑意。 明愿也跟着弯起眼,提起裙角朝关野跑了过去。 下一刻,少年打马过了城门,将枪往赵侍卫长怀里一扔,长腿一蹬,干脆利落地翻身下来,接住了明愿。 “冒冒失失。”他嘴上这么说着,却极其熟练地扶住少女,替她整理好裙边的环佩。 明愿撇嘴。 “还不是你太忙。再说婚前这几日我阿爹肯定不许咱们俩见面,我只能偷偷跑出来,本来这会儿我该在府上绣盖头的。” 关野笑了一声,唇角也抬了起来,明愿透过他的面具,似乎能想象出他此时戏谑的表情:“你会绣?” “我当然不会!”明愿理直气壮说完,伸手拽住关野小臂上触感坚硬的皮革护腕,“不过我可以为了你学。” 虽然知道姑娘是在哄他高兴,关野还是“嗯”了一声,唇角弧度又扩大几分:“你先等我一会儿,我跟赵侍卫长说几句话,咱们这就回去。” “快点,我给你带了好东西,再等下去可要凉透了。”明愿应了一声,乖乖松开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抱着枪的赵侍卫长。 赵侍卫长识趣地往后退了一步。 虽说沙州民风开放,不禁男女往来……但是这么当面看着明二姑娘和关校尉相处,还真是,受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