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告诉你。” 康帝喘了两口气,觉得自己缓过气了才继续道:“还有房诸,他是两朝老臣,先帝的倚重。此人可轻,不可辱;可贬,不可杀。 今后,你做任何决定之前,都要想想,这个决定是否对太子有利,是否对大梁有利。朕与皇后,”他眼睛看向窗外,仿佛回到了那年与阿芸初遇时的时光,那时,连初夏刺眼的阳光都那么美,“都会在天上看着太子,”他的目光从窗外落到地上,落到跪着的申苏庆身上,不复往日的阴翳与不甘,甚至带了几许神佛的慈悲,“也看着你。” 申国舅已是热泪滚滚,再次大礼下拜:“微臣,谨遵圣旨!” 申苏庆从寝殿出来,转身,轻声关上殿门。 守候在门口的孙成立直了身子:“国舅。” 申苏庆面上泪痕已干,还是那个谈笑间就能置人于陷阱的尊贵国舅,丝毫看不出刚才的悲恸,笑意中带着讽刺:“还未谢过孙总管的报信之恩。” 孙成一向看不惯他,自恃陛下亲侍,两边不站,没想到会在李临渊的事情上暗中助他一臂之力。 孙成后背一震,抬起头,直视申国舅,眼中隐隐含恨:“国舅不必如此,奴婢是陛下的奴婢,所作所为皆是为了陛下和太子,若与国舅心意有所重合,那也是陛下恩泽所致。” 孙成言语激动,肩膀都在抖。 申苏庆似笑非笑:“孙总管多虑了。本官也是为了太子和陛下。太子的本官的亲外甥,恭孝皇后唯一一个儿子,本官自是要护着太子。”申国舅话锋一转,“自然,孙总管也要护着小方公公。” 孙成瞬间萎靡,如泄了气的皮球,喃喃道:“是,他是我徒弟,我自是要护他周全。” 申苏庆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摸了摸短须,道:“如此,我们都能心安了。” 申苏庆说完,一撩紫袍,就着汉白玉阶,拾级而下。 留下孙成佝了后背,弯了脊梁,低了肩头,直到化成一个灰色身影,如木胎泥塑矗在寝殿门口。 次日早朝,一封定北侯李临渊身有锢疾,不能履行带军打仗之职的圣旨,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宣政殿中,臣工们济济一堂。 陛下仍旧病着,连贴身太监孙成也不在。定北侯自生病以来,甚少出席早朝,今日又是告假。 今日在丹陛右侧站着的,是孙成的徒弟,人称小方公公。 朝臣们不约而同地看向站在前面的房诸。 房诸定定地看着面前几步距离外,汉白玉铺大红猩毡的九级威严丹陛,中间雕刻五条栩栩金龙,寓意天子九五至尊,君王江山久固。 在龙椅下侧、丹陛上方就座的申国舅气派恭肃,傲视下方站立群臣。 他人皆不足虑,唯有定北侯与房诸,先帝太过宠信,让他们一人执军权,一人掌内阁。 二人与太子非亲非故,是他辅助太子的最大障碍。 如今定北侯已倒,下一个就是房诸了。 “房大人,房大人。”有同朝的臣子小声提醒房诸,“您倒是说句话呀!” 定北侯要被削权了,以后大梁的军机事务归谁掌管? 房诸缓缓回神,如黄山老松缓了缓双臂,左迈一步,持笏出列。 “国舅,何至于此。定北侯今日身子确有不妥,可那是正月十六夜寒所致。定北侯带兵十数年,征战无数,战功赫赫,哪里能……” “房大人,”申苏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