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帝亡故已有半月,朝中诸事不会因着没了皇帝便自行消失,相反因着各方势力的游走愈发地一团乱麻。在新君抵京之前,朝中的一应大小事宜暂都托了内阁处理。 首辅韩敏趁颁布遗诏之机,一面解散了飞扬跋扈惑乱京中多年的上直团营,免了张振身兼的锦衣卫都指挥使之职,一面又擢升武英侯曹达为京军军马提督,嘱他在新君抵京之前,严禁京营军马调动。 昔年建武帝偏宠张振时,曾为帝师的首辅韩敏便数次进言规劝,只建武帝从不入耳,反倒叫张振怀恨在心,多次在建武帝面前言语挑拨,却也动弹韩敏不得罢了。 朝中诸人原便知首辅韩敏与平虏伯张振不对付,如今建武帝方才归天,韩敏便罢了张振的团营,又免了他锦衣卫指挥使之职,京中瞬时流言蜚语飞满了天。 “老爷,葛都督来了。” “快快请进来。” 张振一面说着一面快步走出书房将葛洪安迎了进去,屏退左右后急忙问道。 “如何?” “我已探过韩敏的口风,大都督且请安心,内阁眼下忙得晕头转向,团营之事是因京中民众早有怨声,如今陛下新丧,新帝又还在路上,韩敏为了安定民心方才解散了上直团营,并非单冲着大都督您而来。而锦衣卫都指挥使之事,则是太后娘娘的意思,陛下毕竟是因着去年南巡才染了病,而今亡故,太后总要迁怒些当时随扈之人,大都督您功高惹眼,太后一时心痛难止,要寻人出气,咱们做臣子的也只能受着,大都督便暂且忍耐些时日,等太后气消了何愁没有机会重掌大权。” 听了这些话,张振提了数日的心略略安定了些,拱手感激道:“多谢都督在中周全,只是...” 他话说一半忽的又顿住,微微蹙眉踱了几步,似是在思忖着如何开口。 葛洪安见他面上仍有忧虑之色,只当他是担心往后内阁再继续为难,遂笑着劝慰道:“大都督也不必过于忧虑,如今虽说是内阁掌事,到底也只这月余,待到新君登基,凡事总还是要陛下定夺的。韩敏不过是想趁着新君进京之前,借遗诏之名趁机拔出异己,大都督大可继续称病避其锋芒,待到新帝登基,自可再从长计议。” 葛红安自以为此法甚妙,他不知的却是,张振心中原另有一番计算。 知晓了建武帝殡天的消息后,张振原想着,若内阁逼人太甚,他了不得只能趁着京中忙乱借机起兵自保,此等杀头的念头本就叫人难以抉择,他尚未下定决心,如今内阁独揽大权多日,却也只是解散了上直团营,他便愈发地拿不定主意。 葛洪安虽与他交好,但他出身世袭官宦之家,怎可能冒着杀头的危险随他起兵,此番不可言说的心思自是决计不能叫他知晓的。 张振双手交叉着背在身后,食指焦灼地叩动着手背,面上却是笑着点头称是,又与葛红安寒暄了两句,便命人速去置办酒宴款待葛红安,悄悄将府里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妾赠了予他。 两人在张振府中荒唐嬉戏至天明,张振才将喝得酒酣耳热的葛红安并两个美妾着人妥帖地送归他家中。正欲回房歇息时,一个花团锦簇的身影打回廊奔出直扑进他怀中。 美人扬起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好不可怜地娇声软语道:“请爷为莲儿做主...” 张振本是贪色之人,这名唤莲儿的宠妾又正得宠,美人在怀,身娇语软,他又酒意正盛,立时便酥了半边身子,连忙笑着哄道:“告诉爷是何人欺负了你,爷即刻就捆了他来给你出气?” 莲儿微微抬眸,红着一双如丝媚眼看着张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