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冯太后身边近身侍奉的掌事嬷嬷甫一接到噩耗,立时踉跄着闯进佛堂:“陛下...陛下他...方才已经殡天了!” 一语未了人先已大哭着扑倒在了正潜心焚香祷告的冯太后腿边。 佛堂里萦绕不绝的经文声戛然而止,冯太后下意识抓紧掌中的佛珠,顿了顿,回身怔怔地望着伏在自己腿边痛哭流涕的金嬷嬷,脑中忽然便断了片似的什么也想不起。 就这样怔怔地顿了好一会儿,冯太后方才微微蹙起眉头,对着伏在她腿边哭得好似要死过去一般的金嬷嬷轻声呵斥。 “好好地你哭什么!” 话音未落又喃喃自语一般失神地问金嬷嬷:“方才我好似听到你提璠儿了,可是璠儿好些了?” 冯太后冷静得反常,眼神虚虚地散着,自说自话的模样生生把金嬷嬷骇住了,陡然惊出一个激灵。 陛下已经没了,娘娘可不能再出事啊! 金嬷嬷惊惧无措地膝行两步抱住冯太后的腿哭得愈发肝肠寸断。 “娘娘,您别吓老奴啊!陛下最是孝顺,万望娘娘节哀!” 冯太后只管怔怔地望着金嬷嬷,好似听不懂人话了似的攥紧手中的佛珠问她。 “节哀...何事节哀?” 问这话时,她的嗓音不由自主地打着颤,话一出口忽地自己就明白了过来。 是她的皇儿,她的璠儿走了,同他的父皇一样,说走就走,扔下她这老妇人孤身在这人世,独自凄凉。 冯太后只觉喉头一甜,捂住心口未及说话一口热血便喷涌而出,直直地晕死了过去。 金嬷嬷被这突生的变故吓得手脚冰凉,慌乱中险险接住晕死过去的冯太后,冲着佛堂外高声疾呼:“快来人啦!宣太医快宣太医!娘娘晕过去了!” 话音方落,佛堂里呼啦涌进来四五个宫女宦官,看到晕倒在金嬷嬷怀中的冯太后和她地上的血渍,俱都吓得面如土色,顿时全慌了手脚,围着冯太后和金嬷嬷哭天抢地,佛堂里立时乱做一团。 布置好灵堂,将建武皇帝的尸身收殓完毕,已近正午。焦勖由着近身侍候的小宦官平安搀扶着,借着他的力勉强支撑着走出龙虎台。 身上的气味已经难闻得叫人生厌,纵使再浓郁的香味也已遮掩不住,焦勖面上仍旧一副菩萨低眉的温淡笑脸,唯有扶着他的平安知道,主子身上迫人的戾气已逼得他不由自主地腿肚子打颤了。 他们这些人,身上到底是少了块肉,总是比寻常人要难以自控些,而主子又最是爱洁净的一个人,这次若不是因着陛下殡天,一应大小后事少不得主子忙里忙外操持,哪里能忍得下来。 平安佯自压下心底的骇意,微垂着眉眼,只当作不知。 出了龙虎台不远便是一处校场,视野开阔,平安觑着四下无人,低声向焦勖禀报眼下各处人马的动静。 “太后现下仍还昏迷着,太医说是伤心过度又兼连日来修养不足所致,好在娘娘平日身子康健,眼下服了药,至多不过今晚便能醒过来。三位阁老要了宗室的册子,现下还未商量出个结果,首辅大人的意思是兄终弟及,内阁暂拟了份名单,属意的有陆州的宁王殿下,衡州的献王世子,保宁的寿王世子,常德的荣王世子,以及沂州泾王家的静康郡王。” 先帝虽然只有已故的建武皇帝一个儿子,却有许多兄弟。只是大历高祖遗训,本朝除太子外,已成年的皇子需得离京就藩,藩王非召不得离开封地,不得参与朝政,不得买卖经商,更不得与其他藩王往来。因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