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以前的事了,她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只对某些片段印象深刻。 秦戈将字条还给了她,从笔搁上取了一支笔,递给玉蝉,并道:“今日,朕就教你写自己的名字,以后每日你来上值时,朕便教你认字。” 玉蝉猛地抬头看向他。 天子竟然要亲自教她识字吗?她从未奢望过能识文断字,因为那从来都是大户人家千金的特权,如她,能有裹腹的食物便足够了。 “多谢陛下。” 这一声谢发自真心,玉蝉想,若不是进宫这一遭,她这辈子大约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她要感谢送她入宫的人吗? 这个想法在她脑海只闪现了片刻,就迅速被她清了出去。 她有些紧张地握着笔,而后被秦戈轻柔地纠正错误的姿势。 明明寒冬已至,月光凄苦,但玉蝉已经察觉不到了,她好像坠入到了一场美好的梦境中,只希望时间永远在此刻停留,梦境永不要醒。 可惜,逝水必定东流,再好的梦也要醒来。 最近这些时日,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一张口就能看见满天的雾气,日光被云层挡得严严实实,白日里也像晚上一样,可偏不下雪,叫人提心吊胆。 但玉蝉的心情却轻松极了。 红姑姑后来又找过她一次,知道了她已经将药粉放在墨中就没再出现在过她的面前,也不知是不是冯礼查到了她。 她也没再见过钟家的姑娘,听说因为钟二姑娘死了,钟大姑娘受了大刺激,这些日子一直在家中修养。 玉蝉拎着手里的安神香心想,若是往后的日子一直如此,无甚波澜也是极好。 “玉蝉,是要去给乾清宫送香?” 她正想着,碰巧就赶上了绿绮下值,便随口聊了起来。 “不是给乾清宫的,是给寿康宫的,陛下说太后娘娘总是噩梦缠身,就叫太医院新调了安神香。” 玉蝉回道。 不料,绿绮却略蹙起了眉,说道:“这差事怎么是你去?寿康宫只燃檀香,往常冯礼去送的时候,太后娘娘也是连搭理一下都不肯的。” 玉蝉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这些,道:“听说是太后娘娘指名要我去的。” 绿绮的眉皱得更紧了,说道:“太后娘娘怎么可能认得宫女名姓,玉蝉,你不会是叫人骗了吧?” 玉蝉原本还没觉得,但听了绿绮的话也察觉出不对了,她的手握紧了些,掌心渗出了些许薄汗。 “也罢,正巧让我遇上了,我悄悄跟着你,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 玉蝉感激地谢过绿绮,两人一前一后往寿康宫走去。 寿康宫守门的宫人,像是真得了命令,问过玉蝉姓名,便亲自带她进去,并引她去了寿康宫一处空着的宫殿。 “可真是帮大忙了,太后娘娘早年就一直多梦,好多副药吃下去也不见好,不过自从有个太医推荐了燃香这法子,便好了许多。” 那宫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着话。 “但奴婢听说,太后娘娘最近似乎也被噩梦缠身?”玉蝉便也随意地问着。 “正是,大概是因为去瞧了一眼,钟二姑娘的尸首的缘故吧?现在燃香都不怎么顶用了。”宫人的叹息真情实意。 故而,玉蝉迅速捕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既然燃香不顶用,为何还要奴婢来送安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