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人家的庭院,古朴幽静,形态各异的假山旁摆满了绿色盆摘,有小有大。漆着红色的木窗里隐约几个人影。青石路弯弯曲曲向前延伸,一颗粗大的古树下一个身穿绿色刺绣旗袍,长发及腰的美女正坐在蒲团上低头抚琴,琴声缠绵忧伤,沁人心扉。周末跟着陈峰一直往前走,就像走过了三生三世,终于走到这个院子的最后一个房间。 房间门开着,一个穿着深蓝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正对着门喝茶,他前方的木桌上放着三个茶杯,一壶茶,看样子等候已久。中年男子不胖不瘦,身材适中,气质儒雅,面色祥和,眉宇间透露着看透世事的高深莫测。陈峰领周末进门,在他对面坐下。 “这是我老家的好友周永良,我称他为周兄、周哥,是我人生不可或缺的良师益友,每次回家定要拜会。”陈峰介绍。 “哪里,陈峰青年才俊,我们只能算是互相切磋。”周永良十分谦逊,一边给二位斟茶。 “我们一个姓。”周末淡淡一笑。 “有缘!” 陈峰带周末来见他的朋友并不奇怪,可聊着聊着天,周末心里就开始打鼓,她作为一个外来人,本应旁听两位友人叙旧或商议事宜,而这位大哥似乎对周末更感兴趣,像妇人一般问长问短,他不是八卦之人,虽不知所以,出于陈峰对他的尊重,周末只好恭敬地回答着每一个问题。 琴声幽幽地飘来,一个穿着红旗袍、身材修长、挽着整齐发鬓的女子轻声进来点燃一炷香,再换上一壶刚烧的水,低着眉默默退去。周永良重新换上一壶茶,说是刚到的香蒲二茶,让大家尝尝。以周末的品味自然不能品出茶的档次,但的确好喝,香味随着白烟缓缓上升,好的东西总是散发着天生的魔力。周末平时不爱喝茶,今日却停不下来,一杯接一杯喝着。周永良的问题从一个延伸到另一个,周末起初只是礼貌性的回答,后来竟被激发出了倾诉欲,不说就不能安生,一定要连旁枝末叶都要挖出来,她所经历的,她说承受的痛苦,似乎遇到一个懂她的人,都要说给他听,他听了自身的痛苦就减轻了,仿佛也就这样,人生不过就是如此嘛。 这些痛苦的往事,陈峰断断续续听她讲过,三人聊到深夜才分别,陈峰没有回家,而是带周末去了酒店。她问他为什么不回去住,他说回去就会被分开,在家里,他们不能住一起。周末不愿意他为自己跟家人抗争,说服他回去,陈峰沉默的脸庞异常坚定,周末并不感动,她不高兴。 “你爱我什么?我的美貌?我的身材?还是我冷漠寡淡的性格?”在酒店的房间,周末问,微怒。 “都是也都不是。” “为什么?” “所有的东西汇聚成一个独特的你,是专属你的味道。” “那我消失后,你还能找到我吗?” “我想应该会的吧,我闻得出你身上的香气。” “香气?仅凭一丝淡淡的香气,如何在茫茫人海找到我?陈峰,我们都抗争不过命运。”周末长叹一口气,继续说:“你的朋友很有意思,跟他聊天感觉很放松。” “他邀请我们明天去他家里做客。” “太过打扰不好吧。” “不要紧,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外边下起了小雨,江南烟雨。陈峰的手机响起,他没有接,片刻挂断后再次响起,他把手机放在一旁,将周末抱上床。他吻她的唇,他说你知道吗?你有一个习惯,周末摇摇头,他说你每天晚上都会说梦话,而且都是同一句话。周末问是什么?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陈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