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余津津是个工作理智大于个人情绪的合格社畜。 她拿着提纲,捂了下发热的腮,工作思路就清晰了。 忽然一阵“滴、滴、滴——”声。 余津津抬头,边柏青摁着空调遥控,一阵突如其来的暖风扑面而来。 她瞬间有点融化的放松。大衣脱在车上,只穿衬衫确实有点冷。 可边柏青扔遥控在沙发上的指间动作,带着随意,显然不会是为了一个“没被相中的路人甲”。 大约是开场的礼貌和手欠。 余津津调整到工作状态。 陈主任跟职位过高、权力比重大的人并不经常接触,带着一种怯,没有很好的开场白。 余津津直接不会抒情:“边总,可以开始了吗?” 边柏青扫过漫不经心的眼神,看着余津津的眼睛:“可以。” 余津津提问边柏青的教育背景,他答: “传统模式。省双语学校,从小学读到高中。高考进入人民大学,本科到硕士,都是法律。” 跟自己同样的专业? 余津津从边柏青背后的大窗玻璃上收回眼神,看了他一眼。 边柏青的眼神不像在撒谎。 陈主任咳咳笑了:“哎?你俩都是学法律的!这么有缘。” 最怕听见工作关系之外的“缘”,余津津撇清: “我念的法律,在国内用不上。而且法律细分起来好多专业。” 边柏青忽然起身,去办公桌前一趟又回来,摆在会客茶几上一只录音笔。 余津津脸上一烫:工作出了纰漏!忘记开录音笔了! 她忙转身朝包里拿陈主任借的。 边柏青:“已经开了。继续吧。” 陈主任替自己手下道谢,并眼神责怪余津津。 录音笔,像在场的第四个人,知道陈主任不知道的事情。就在昨晚······ 她撒谎说买录音笔,他说文具城不开门了。却有一只现成的备在这里。 用他的录音笔,采访他。 余津津每提问一个问题,抬头的时候,眼神不是落在边柏青身后的玻璃大窗上,就是两人隔着的录音笔上。 不看他,她就不紧张了。 问得越来越自然:“边总怎么没有进入红圈律所,而是选择回省会继承家业?” 提纲上就这么写的。余津津没资格改,但她觉得很废话。 能回家当个小太子,熬成个土皇帝,谁喜欢出去做牛马! 边柏青很认真的神色: “天青集团一直是省优质纳税企业,管理层吸纳法律专业,有助于集团的信用体系完善,增强集团诚信经营,规避失信风险。” 如此一本正经,没料到姓边的还有这一手。 余津津想笑,却瞄见陈主任在频频点头、回味悠长的样子,她瞬间怀疑是自己采访态度不端正。 幸好有录音笔!省得这一长串,余津津压根记不清。 姓边的这番话,奠定了此次采访的最终基调:就是客套,官方。 和——不知所云。 说了和没说一样。 余津津心底评价:这是个很虚伪的年轻人,他的周旋能力大过上了年纪的陈主任。